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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么个人的确不错,起码有时候秋未寒不在家,秋叶能陪她聊聊天,所以这三个人在一起,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雪还在漫不经心地下着,空气格外清新。夏珊珊穿一件大红色薄呢大衣,头上挽着古典式的高高发髻,横插一支由两股簪子交合而成的凤头钗,几条细细珠链在钗下轻轻摇曳,脚蹬一双半跟长筒麂皮靴,像一团火焰在雪地上移动。她对自己的形象一向视如生命,宁肯耽误事,在梳妆打扮上也不肯马虎半分。她的审美观也的确称得上品位,不管多么普通的衣裳,经过她一番演绎,都能穿出令人叫绝的效果来。为此,秋未寒曾夸她天生是当“公众人物”的命。相比之下,秋未寒要差得多了。身为报社的副总编辑,在市里算是副局级干部了,他却总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如果不给他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一件外套他可以一口气穿个十天半月的。

    秋未寒挽着夏珊珊的左臂,夏珊珊右边是秋叶。三个人信步走着。天色正是将黑未黑的时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投在皑皑白雪上,一忽儿长,一忽儿短。

    不远处是一家新开张的“漠北大汗烤肉店”秋叶挑开帘子,一家人拣了张临街的小桌坐下。

    “你们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可别客气哟。”秋未寒兴致很高地说着“服务员先取两听加热杏仁露来。”夏珊珊只喝这种名叫“露露”的品牌,她认为杏仁露有养颜美容的功效。

    “随便点吧,我今天不太饿。”夏珊珊淡淡地说,似乎情绪不太高。

    秋未寒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叫了几样特色菜,然后关切地问道:“你似乎有什么心事?”“未寒,”夏珊珊很郑重地说,但凡要谈正事,她总是称他的名字。秋未寒盯着她的眼睛。“我想开个店,专门经营化妆品,你看怎么样?”

    “你怎么忽然有了这样的念头?”秋未寒奇怪地问,因为她从来没向他表露过。

    “不是突然,至少半年前我就想过这件事。”夏珊珊两手支颐,答道“你知道现在我们周围的人有多少已经‘下海’了吗?”

    从八十年代起,人们就把投身商界称作“下海”这个词儿大概是从“商品经济的海洋”这句话派生出来的。

    造型古朴的小烤炉端了上来,秋未寒一边往炉盘上放牛肉片,一边沉吟着说:“咱们现在的日子也算过得去,何必去找那种罪受?有吃、有穿、有房住,偶尔还可以品尝品尝大汗烤肉,应当算是小康生活了。十多年前我在老家时”

    “总是提你在老家时。”夏珊珊睨了他一眼“二十年前‘四人帮’还在台上哩!五十年前全中国还没解放哩!能这么比吗?”

    “我是说,人要知足,不如咱们的人不是更多嘛!”秋未寒分辩道。

    “亏你还是学历史的,只懂得纵向比较,不会做横向比较。”夏珊珊反驳道“为什么不向比我们过得好的人看齐?我在团里算是头牌,是响当当的台柱子,可是,那些跑龙套的小丫头们个个都比我穿得气派,我为什么就要比她们差?不就是没有钱吗?”

    “你今天不还买了件新旗袍嘛”

    “新旗袍?”夏珊珊的声音似乎要带着哭腔了“有谁大冬天买旗袍的?还不是图个返季节销售价格便宜!我都不敢说给同事们听。”

    秋未寒不想破坏自己的好心情,故意不接她的话茬,夹起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牛肉放在她面前的调料碟里。夏珊珊为了保持体形,对猪肉是向来不碰的,牛羊肉偶尔还能吃一两片。

    三个人在沉闷的气氛里吃了一气,秋未寒到底憋不住,主动问道:“你我都没有经商经验,能干得了吗?”

    “有什么干不了的!”夏珊珊自信地说“这半年,我没少在化妆品市场作调查,也找了一些内行的人打听,基本上明白这个行当的行情了。咱们没有大的资金,只能从小打小闹干起,卖化妆品投入小,产出大,只要有一处门市,再加上一两个营业员就行了。咱俩呀,谁也不用耽误工作,就当做是副业,不用多,每月能有三五千的纯利润,就比两人合起来的工资还要多。何况干好了,不止三五千呢!”

    “做生意这种事,搞可行性研究时,怎么算怎么能挣,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你的货源从哪儿来?谁给你当服务员?这些事你想过吗?”

    “我早就想过了。”夏珊珊来了兴致。我们可以搞品牌代理,中低档的像资生堂、丁家宜、东洋之花,高档些的像sk-2、纪梵希、法国cd,都行,反正要选一款市场认同率高的产品,与生产厂家签订独家代理协议。我大略算过,有两万多元作押金就够了,货款嘛,可以售后结算;至于服务员,叶儿可以算一个,再招个女孩儿,两人就行。最大的困难不在这些,主要是得选一处好地点,房租还不能太贵”

    “叶儿,你愿意干吗?”秋未寒笑着扭头问秋叶。

    “我”秋叶为难地看看夏珊珊,又看看秋未寒,迟疑地点点头。

    “只怕你的宏伟计划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哟。”秋未寒端起马奶茶,一口饮尽“你若想试试,你就自己张罗,家里那两个钱儿都在你手里,别指望我会帮你什么。我是不赞成你干的——不务正业嘛!”

    夏珊珊柳眉倒竖,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起身拿起呢子外衣,离席而去。

    “珊姐!”秋叶叫了一声,望望秋未寒,追了出去。

    她赶上夏珊珊,劝说她回店里吃罢饭再走。夏珊珊说:“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你回去吧,看着你哥把饭吃好,然后给我带一包方便面回来就行了。”

    秋叶只好怏怏地回到饭店。

    6

    夏珊珊的固执令秋未寒气恼,见秋叶回来,他一声不吭,一碗接一碗地大口喝着略带膻味的马奶茶。

    “哥,”秋叶怯怯地说“你要让着珊珊姐一点。”

    “我还不够让着她呀?”秋未寒瞪她一眼“家里大事小情我哪件不是听她的?都是把她惯的,动不动就摆臭小姐架子。”

    秋叶不语。从心里说,她对夏珊珊的一些做法也看不惯。在家里,夏珊珊一向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甚至连乳罩和内衣裤都要秋叶洗。她早就看出来,这个堂嫂嫂不会做任何家务活,缝个扣子还会把自己的手指头扎破。倒是秋未寒,回家早时还能下厨房帮秋叶打打下手。但夏珊珊对秋叶倒说得过去,秋叶的平时用项都是她给买,隔三差五地还给她一两套过时的衣裳。在这方面,秋叶对她也有几分感激。

    “她也是为了多挣点钱哪,你让她试试好了,不挣钱,她自然就不会干了。”秋叶劝道。

    秋未寒叹口气:“你不知道,叶儿。家里满打满算只有两万元钱,还要留着换套好一点的房子。这点钱,租个门市都不够,别说进货、交押金了,一旦赔进去,得多少年才能攒回来呀?”

    正说着,他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冉欲飞的电话。

    “未寒,你好潇洒,‘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等好事,怎么不找老大哥呢?”

    秋未寒知道他一定是把电话挂到家里了。冉欲飞告诉他,省委组织部下来文件,要求各地市选派一批年纪轻、高学历的中层干部到县区挂职任科技副县区长,时间为一年,回来后要提拔重用。听说市里提出的人选中有他秋未寒。副县区长与报社副总编辑属于同级,但一年后回来,就至少是正局级干部了,所以这是个不错的机遇。他是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的,马上就来告诉他了,而且要提醒他,想办法活动活动,争取去泉灵县这样的经济发达地区挂职,千万不能到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开玩笑吧?”秋未寒说“我是文科毕业,怎么能当科技县区长呢?你这个消息不准确。”

    “你真是个呆子!”冉欲飞大声说“科技县区长不过是个笼统的说法,省委的意图是从挂职干部中选拔后备人才。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上呢。你千万要抓紧活动,大地方容易出成绩,上级也比较关注。把你发配到那些小县小区去,弄不好你就陷在那里了。”

    “好吧,谢谢老大哥啦,我记着这件事就是了。”秋未寒应付道。

    “谢什么!当初我到文化局来,你老弟帮了那么大的忙,现在有这样的好事,我能不成全呀?”

    冉欲飞的语气很诚恳,秋未寒不免有些感动。

    不久前过世的仙峰市委书记古明帆曾经是秋未寒读“希望工程”时的中学班主任。冉欲飞就是有这方面的本事,他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个信息,古书记刚上任,他就找上门来,让秋未寒给他打通关节,想到文化局去。当时他赋闲在家已经几年了,恰好文化局一位副局长升任局长,空出一个副局长的缺,他就盯上了这个位置。秋未寒不擅长搞这种公关,加之夏珊珊拼命反对,所以就一再推托。无奈冉欲飞凭着那种坚忍不拔的劲头,缠住他不放,秋未寒只好背着夏珊珊到老师家里去走走过场。老师倒是很仔细地听了他的介绍,末了,却狠狠训了他一通,说他“庸俗”事情没办成,他心里反倒很轻松,只是在对冉欲飞做解释时有点难为情。不料,冉欲飞详细听他介绍完整个过程后,显得很满意。出乎秋未寒的意料,两个月后,冉欲飞却被正式调进文化局,并且真的当上了副局长,不到一年,竟然又越过常务副局长直接当上局长。他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后来还是在一次酒桌上,冉欲飞自己道出了其中的秘密。冉欲飞说:“古书记肯认真听你介绍,就说明他已经对我有好感了。他刚刚上任,身边急需自己信得过的人,送上门的‘自己人’他焉能推出去?批评你云云,不过是当领导的必须做的表面文章而已。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不想马上用我,能在心目中对我有印象也是一大成功,由市里管理的干部车载斗量,有几个能在市委书记心里挂上号?能被他关注,迟早就有出头的一天!”

    秋未寒听得目瞪口呆。从那时起,他才开始知道什么叫官场和官场艺术。

    放下电话,秋未寒双手支头久久不语。秋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拉他衣袖一下“哥,咱们该走啦!”

    秋未寒抬起头,直盯盯地看着秋叶。虽然滴酒未沾,他的眼神却像醉了似的。秋叶让他瞧得不好意思了,两颊有些绯红“瞅啥哩,哥?不认识我啦?”

    “叶儿,”秋未寒突然问“你哪一天过生日?哥给你买套你喜欢的衣服吧。瞧你,尽穿你姐给你的旧衣裳。”

    “我不要。”秋叶垂下眼皮“珊珊姐给我的衣裳不少了,你不用为我操心。只要你和她过得好,我就开心了。”

    是呵,只要我们过得好秋未寒咕哝着站起身,结了账,和秋叶走出店来。

    7

    金洋子的白色夏利轿车像一只小精灵在车流中穿来穿去。正是上班的交通高峰期,几乎每一条马路都被大大小小的车辆塞满了。尽管早有规定,市区内禁止鸣笛,但各种音量的喇叭声仍是不绝于耳。她在一个路口超越一辆桑塔纳时心急地从交通警察的眼皮底下闯红灯而过。年轻的小警察示意她靠边停下,她却没加理睬。她的仗恃是车前风档玻璃里面贴着的那张“新闻采访”标志。那是全国记协为方便记者工作而特别颁发的,每家新闻单位只有两张。她是软磨硬泡才从台长那里“借”来的。有了这柄“尚方宝剑”只要不是了不得的违章,警察一般是会给面子的。

    何况她今天还有要务在身:八时一刻,她必须准时到达代理市委书记、市长苏云骋的办公室。

    雪后初霁,阳光亮得刺眼。小夏利开进市委、市政府大院时,执行警卫任务的武警战士认真核对了金洋子的记者证,然后礼貌地敬礼放行。当她在铺满积雪的停车位泊好车,抬眼向市政府大楼望去时,不禁露出诧然的表情。

    仙峰市委、市政府坐落在市区中心,两幢孪生兄弟般的十层大楼并排而立,坐北朝南,面对着一个足有上万平方米大小的广场。由于周围没有更高的建筑,这两座大楼就愈发显得气派而威严。前一阵子,金洋子跑农村采访多一些,一直没到这里来,这才几个月时间,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两座楼就旧貌换新颜了。原来的木制门窗都换成了塑钢真空玻璃,外墙罩上一层乳白色瓷砖,大门也改成电子感应旋转门了。每座楼的楼顶都架设了无线电接收装置,这对持手机、戴传呼机的机关工作人员来说倒是个福音,再也不用为信号不强而烦恼了。从外表上看,市委和市政府两幢大楼毫无二致,不同的是大楼正面高悬的巨大宣传板,市委大楼上那副写的是:“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市政府大楼上那副写的是:“为人民服务”标语的内容倒是切合各自的地位和责任。

    金洋子进了市政府大楼,没有乘电梯,而是顺着楼梯往三楼走去。大楼内的装饰同样富丽堂皇,同改造装修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多姿多彩的灯饰,华贵的梨木护墙板,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足以使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望而却步。走廊里厚厚的织绒地毯,走上去令人觉得仿佛是身在云端里,晕晕忽忽的。但金洋子却感觉良好。她认为作为一个统治着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的政府首脑机关,就应当是这个样子。她相信这样的改造肯定是苏云骋的主意,也只有他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古书记活着时,以俭朴闻名,连市委开党代会都吃自助餐,搞得机关干部们明里不说,暗地里人人怨声载道。苏云骋尚未正式接任市委书记,就拿出这样一个大手笔,由小见大,看来仙峰市今后的改革肯定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戏了。

    市政府秘书长郭斧热情招呼金洋子落座用茶,自己过去给苏云骋通报信息。办公室里的小打字员、小通讯员们都是才出家门的女孩子,看见终日在电视里露面的女主持人就坐在自己面前,既惊喜又腼腆,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样的场面金洋子见多了,她友好地向她们点头致意,却不肯多说话。

    “不愧是‘无冕之王’,连市长都不敢怠慢。”郭斧边开玩笑,边领着金洋子往里面走“你可要知道,那些副市长求见,都没有这般痛快哩。”

    郭斧与金洋子认识多年,早些年在教育系统工作时,与金洋子的父亲还是同事,所以金洋子与他说话也很随便。

    “那当然了。您也要知道,副市长在这座大楼里有七八个,而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全市可就鄙人一个呀!”

    金洋子也不客气地回敬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苏云骋的办公室在这层楼的最里端,是一个大套间。一进大门,首先是一组玉雕连扇屏风;转过屏风,摆着一圈做工考究的真皮沙发;里间才是他的办公处。金洋子走进外间,看见电视台的摄像和录音师都已经来了,便和他们打声招呼。几个人随郭斧往里屋走。开门的是个年轻人,他长得高大倜傥,一表人才,令人一见便生好感,他礼貌地冲着郭斧和客人们点点头。苏云骋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与一个衣着庄重的中年人商量着什么。摄像和录音师忙着架机布线。苏云骋朗声笑着与金洋子握握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指指中年人,这位是常务副市长欧阳举,”又指指年轻人“这是我的秘书安东旭”

    金洋子咯咯笑起来:“市长大人未免太官僚了——我认识您这位大秘书,可能比您还要早呢!”

    苏云骋询问地望着安东旭。他有些腼腆地说:“洋子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相处已经四年多了。”

    苏云骋故意夸张地高声说:“小安,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组织,眼里还有我这个市长吗?!”

    众人都笑起来。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

    8

    看过样带,导播和台长都很满意。金洋子对自己在节目里的风度也很得意。回到办公室,她从坤包里取出苏云骋留给自己的镀金名片,翻来覆去地端详着。名片设计得很别致,除了“苏云骋”三个字之外,没有一个头衔。也是,在这个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里,有谁不知道苏云骋呀?真正的名人是不需要靠官衔来吓唬人的。她略觉蹊跷的是,苏云骋为什么单单给她一个人名片,而且反复强调名片上的电话一般人都不知道。

    她抑制不住好奇心,犹豫再三,还是拨响了这个手机号码。

    很快接通了。是苏云骋那浑厚的男中音:“你好,哪位?”

    金洋子的心突然没来由地嘭嘭跳起来:“是我,苏伯伯。我是洋子。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号码是不是能挂通。”

    “调皮。”电话里的苏云骋宽厚地笑道“洋子挂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能通,放心好啦!”

    “那我谢谢苏伯伯了。”金洋子笑着说。

    “我正在开会,方便时我再给你去电话。”苏云骋温和地说“你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放下电话,金洋子仰在椅子上,微微合上眼睛。不知怎么回事,苏云骋的形象就像生了根一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上午的电视采访非常成功。这种成功,其实有一多半应当归功于苏云骋。他是那种非常适合出镜的人物,在摄像机前风度翩翩,谈笑自如,足以令每以个成熟的女性为之心动。

    不知为什么,自从在苏醒家里见到苏云骋,金洋子这些日子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别人和她说话也像没听到似的,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究竟是是为什么,她一时又说不清楚。作为电视新闻的著名主持人,金洋子可以说阅人无数,采访过的政界、商界、学界、军界名人地位都很高,但还没有哪个人能像苏云骋一样给她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她觉得,在初见面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就被他带走了。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一个周身散发着巨大魅力的男人,可他偏偏又是自己老同学的爸爸!

    算了,不去想这些令人心烦的事了。金洋子抄起电话,给苏醒挂过去。“霓裳”模特学校要在春节期间搞一场大型时装表演秀,她和苏醒商量过,要为这场节目做现场直播。这是仙峰市有史以来首次进行时装模特表演,电视台相信,一定会有很高的收视率,而收视率就是广告收入。她要和苏醒把一些细节问题敲定下来。

    苏醒约她到轩尼诗酒吧见面。

    苏醒本人是模特出身,现在是“霓裳”的业务校长,当然希望把这场表演搞得越隆重越好。但是这涉及到转播费,而且不是个小数目。她既想把蛋糕做大,又不想多花钱,所以细节问题便谈不下去。金洋子呷着名为“冰雪佳人”的冷饮,给她出了个主意。

    “你们如果能把这场演出由民营变成官办,就可以不花钱了。”

    苏醒不解地抬头望望她。

    “到时候可以请市有关部委办局领导参加,最好,能把你爸爸搬出来。他往台上一坐,这个活动就不需要花钱了。”

    苏醒扑哧地乐了:“洋子,我发现你现在总爱打我爸爸的主意。”

    金洋子心里一阵狂跳,好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人窥破了似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

    “你真是不识好心人!我可是诚心诚意为你们‘霓裳’出主意的,因为你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我们老板如果知道我这样吃里扒外,肯定要炒我的鱿鱼了!”

    苏醒“嘿嘿”笑起来:“别生气,洋子,我是说着玩的。不过,请我老爸,还得你出面呀,他是不会给我面子的。”

    “才不管呢!”金洋子也笑了“这是你们‘霓裳’自己创牌子的事,搞得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有这种成人之美的毛病罢了。”

    “别别别!”苏醒告饶了“你就帮忙帮到底吧。现场直播搞完了,我让人专门为你设计一套时装。”

    9

    虽说金洋子暗下决心,如果苏云骋不给她打电话,自己决不主动找他。可这天她还是拨通了他的手机。这是安东旭逼迫她的结果。

    “苏伯伯,您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情要见您。”金洋子用一种很柔和的声音说。

    电话里,苏云骋答应得很爽快。但他说,现在他正在会议室里,十一点钟回家吃午饭,让她到家里去找他。

    金洋子迟疑一下,答应了。

    金洋子踩着钟点来到苏云骋家。张妈刚给她倒上茶,门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苏云骋夹着文件包进门来。

    “洋子,没吃饭吧?正好,陪苏伯伯喝一杯。”苏云骋显然为金洋子的到来而高兴,笑容满面地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金洋子见苏云骋大方磊落的态度,也高兴起来,不客气地随他来到餐厅里。

    四个菜,一瓶张裕解百纳红葡萄酒。桌面上很简单,但菜做得洁净可口。苏云骋取过两只高脚杯,给金洋子斟满,劝道:“你下午如果没有事,可以多喝点。我可不行,规划局还等我去听汇报呢。”

    张妈在厨下料理。吃了几口,苏云骋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在电话里说有什么事要找我?”

    “是呵,”金洋子停下筷子“本来我不想打扰您,可想起您答应过我,有事随时可以找您,这才壮了胆给您打电话。”

    苏云骋笑笑:“说吧,别客气。”

    “仙峰市要在香港设立招商联络处?有这回事吧?”

    “不假,是小安告诉你的吧?”苏云骋一语中的。

    金洋子笑着点头。

    “我要批评他了。”苏云骋半真半假地说“市政府只是有这个设想,市委常委会还没决定,他怎么就泄露出去了?违反组织原则嘛!”

    “如果等到常委会定下来再找您,不就晚了吗?”金洋子直截了当地说“东旭想去当这个联络处主任,您说行不行?”

    “嚯!你的胃口不小哇。”苏云骋扬了扬眉毛“你知道这个联络处是什么级别吗?正局级!小安现在才是副处级,哪能一下子上三个台阶呢!”

    “我不管!”金洋子不自禁地露出娇态“反正有您在,东旭就要当这个主任。”

    苏云骋的心头又一次涌起上一次在家里见到金洋子时的感觉。金洋子的多少有些沙拉拉的嗓音在他听来是那样地可人,长长的披肩发下,瓜子形的脸庞白里透红,不见一点瑕疵,高高的鼻梁和略显得大些的嘴巴给人一种很性感的印象。她的个头很高,却不显笨拙,周身洋溢着热烈的活力,淡绿色西式上衣的领口,佩着一枚俏皮的小老鼠领花,显然那是她的属相。粉红色高领羊绒衫下,依稀可见凸起两只圆润挺拔的rx房,不由人不想入非非。都说秀色可餐,他的胃口立刻饱了。

    “哈哈哈!”苏云骋大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推开椅子,领着金洋子回到客厅。

    “小安给我当秘书不到一年,提为副处级也只是半年多的事情,如果一下子让他当上局级干部,而且是这样一个众人都盯着的岗位,我这个市长还当不当了?”他说的是实话。

    “可是他有自己的优势呀!”金洋子不甘示弱道“他是研究生毕业,这在政府机关里是凤毛麟角;他年富力强,没有家庭拖累;他学的是国际贸易,专业对口;他懂三国外语,便于涉外谈判;而且,他还是少数民族,重用他,更能说明我们市对民族干部的重视呀!”

    她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

    “苏伯伯,我给您鞠躬,您就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吧,不然,他哪一年才能出人头地呀?在机关里论资排辈,还不得熬白了头发!”金洋子说着,真的起身给苏云骋施了一礼。

    金洋子的天真活泼令苏云骋感到无法抗拒。最初,他认为她提的要求近乎儿戏,根本不值得考虑,但听了她陈述的那几条理由,又觉得也算能站得住脚。他打算与欧阳举商量商量再说,因为驻港联络处成立后,他准备让欧阳举来分管。

    “你呀,不用搞这种‘柔性外交’了,待我征求征求欧阳的意见再说吧!”

    就在这时,叮咚!门铃响处,苏醒走进来。看见金洋子坐在那里,她有些惊讶地扬起眉头。

    “苏醒,你可要谢谢我呀,苏伯伯答应参加你们的时装表演会了!”金洋子不待苏云骋张口说话,笑着对苏醒表功“你给我的任务我是顺利完成了,可别忘了给我设计时装哟!”

    她对着苏云骋,眼睛里含着丰富的内容,刚才的一脸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云骋虽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却很镇静地接上了话茬:“年轻轻的,怎么都学会了搞小动作。记住呵,下不为例。”

    苏醒也开心地咧嘴笑了。代理市委书记和市长能出席,使她在校长面前又为自己垫高了一个台阶。

    10

    两天后,市委常委会议讨论决定,提名安东旭同志为仙峰市人民政府驻香港招商联络处主任人选,待市人大常委会批准后到任。这在全市都是一个爆冷门的消息。不明所以的人们都认为,安东旭将是仙峰市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

    金洋子给苏云骋打通了电话:

    “苏伯伯,我是不是太冒昧了,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想想真有些后悔。”

    她的语气里有感激,也有几分自责。

    “东旭说要好好谢谢您。”她说。

    “是应该由他来谢我,还是应该由你来谢我?”苏云骋调侃地说“我可不是看他的面子。英雄难过美人关,现在我对这句话可是深有体会了。”

    “你坏。”金洋子心里忽地一热,假嗔道,但听得出来,她并没有生气。

    “其实你应该谢谢欧阳副市长,不是他坚定地看好小安,我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苏云骋恳切地说。

    “我知道,对东旭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您和欧阳市长对他这样栽培和器重,我一定要让他好好干,干出成绩来,不给你们两位领导丢脸。”

    苏云骋严肃地说:“我想要说的也是这句话,你转告小安,到那样一个环境,一定要把持住自己,尽职尽责,不辱使命。要知道,现在全市人民都在盯着他呢!”

    “是呵,是呵!您说得太对了!”金洋子充满感激地说“苏伯伯,下个月我过生日,到时候,我请您和苏醒参加我的生日party,您可一定要赏光哟!顺便也算给东旭饯行,到时候,您要好好叮嘱叮嘱他。”

    苏云骋笑道:“哦,过生日了?那我应该送你一件礼物呀!”

    “不必了。”金洋子说“东旭的事就是最好的一件礼物了。受您的好处太多了,我会有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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