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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www.ltxs.cc,东来剑气满江湖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许庭瑶因阮大哥密柬上也是叫自己住到竹楼上去,这就不再犹豫,举步朝竹楼上走去,到了尽头,然后用银钥开启小锁,缓缓推开木门。

    站在竹梯下面的苍猿,抬头仰望,直等他打开木门,口中发出欢呼,突然长啸一声,掉头飞跃而去。

    许庭瑶并没去理会它,一手按着剑柄,跨上竹楼,目光向四周一扫,禁不住暗暗称奇。

    想不到荒僻蛮谷中一所简陋的小楼子,竟然布置得华而不俗,十分精致。

    室内东西不多,却是锦衾角枕,文儿绣墩,色色精巧,四壁挂着淡绿绫幔,塌前一只高脚银烛台,只胜有半支凤烛,儿上一只古铜香炉,篆香已熄,犹可隐隐闻到幽芬。

    看情形,这间竹楼,似已许久没有人住,但榻上锦被,依然折叠得甚是整齐,室内也依然保持得相当干净,只是器皿上蒙了一层薄薄的轻尘。

    许庭瑶这一阵打量,心头不禁疑窦丛生,瞧室中布置,分明是一个女子的香闺!

    他缓缓走近窗前,推开两扇木窗,谷中景色,全收眼底,也就是说谷中有什么动静,都可一目了然。

    无怪阮大哥要自己住在楼上“必有所遇”

    哦,蛮谷、竹楼、女子的香闺,莫非这里就是那妖女的巢穴?

    不错!她从鬼王庄逃走,必然会回到此地来

    许庭瑶越想越对,赶紧掩上窗户,只留了一条细缝,以供自己随时张望之用。

    天色渐渐昏黑下来,他吃过干粮,移了把椅子,守在窗口。

    小山下响起一声苍劲长啸,一条黑影,由远而近。

    许庭瑶急忙凝目瞧去,来的原来是那头苍猿,两只毛手捧着许多东西,朝竹梯上走来,但并没有进屋,只在门外吱吱的低叫。

    许庭瑶急忙起身过去,原来它手上捧着的竟是一大堆果子,此时已放在门口,朝自己嘻嘻一笑,返身自去。

    许庭瑶知道它替自己送来的,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这头苍猿,当真灵异,可惜它的主人是个包藏祸心的妖女。

    月华如水,蛮谷中除了飞瀑流响,和群猿的啼声,静宁可喜。

    许庭瑶在窗口守候了两个更次,依然不见动静,也就不再客气,脱下长衫,跨上锦榻,把七修剑放在身边,在床上运功调息。

    一天过去了。

    两天也过去了。

    仍然没见到妖女影子,苍猿除了每日替他送来一大堆果子,从不跨入房门一步。

    这是第三天晚上,许庭瑶做完功夫,眼看已将近二鼓,依然“无所一遇”心想:也许这次阮大哥没有算准,此地即使是妖女以前住的地方,但她的后面,一定另有主使人,在鬼王庄被毁之后,她自然急于向主使的人报告经过,不可能会回到这里来。

    那么自己岂非守株待兔,在这儿白等?

    父仇不共戴天,他决计明天一早,就离开此地,天涯海角,也誓必把妖女和幕后主使的人找出来。

    想到这里,不觉倒身睡去。

    迷蒙中,好像听到苍猿在竹楼前面,低声欢啸

    迷蒙中,好像有人悄悄地进来

    忽然,他梦见阮秋水含笑站在床前,轻轻拍着自己肩膀,轻声笑道:“好兄弟,我把人送来了!”

    许庭瑶蓦然惊觉,翻身坐起,睁眼一瞧,床前那有什么阮大哥的影子?原来只作了梦.啊!不!眼前烛影摇红,灯蕊结花,自己并没有点灯,但银烛台上半支凤烛,已经点亮了,分明有人进来啊他几乎惊得直跳起来,榻上自己身边、绣被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兰息轻匀,娇滴滴的睡美人。

    妖女!无耻妖女!她果然回来了!

    但当他目光朝她脸上瞥过,刹那间,他呆住了。

    “会是她?”梦境,自己还在做梦?他揉揉眼睛,定睛瞧去,果然是她,眼前的一切不像梦境!

    她睡得极熟,但秀发散乱,两鬓蓬松,脸色显得憔悴了许多。

    她不是毕姐姐,还有谁来?

    许庭瑶定了定神,轻摇着她肩头,口中叫道:“毕姐姐毕姐姐你醒一醒”

    毕云英敢情被人点了睡穴,但点得极轻极轻,这时经他一阵摇动,倏地睁开眼来。

    她发觉这是晚上,这是一间小楼,自己躺在卧榻上,而榻上还有一个男人

    她心头小鹿狂跳,猛然挺身坐起!

    “你”她“你”字出口,已经看清这男人是谁了,她不禁粉脸骤红,睁着双目,惊喜的道:“许兄弟,我们是在梦中?”

    许庭瑶舒了口气,道:“这太像梦了,但又不像是梦,毕姐姐,你怎会到这里来的?”

    毕云英眨眨眼睛,奇道:“你也不清楚?难道不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许庭瑶摇摇头道:“不是,是阮大哥叫我来的,救你?毕姐,你是被鬼王庄的人”

    毕云英臻首微摇,黯然道:“我义父听信谗言,本来就认为我有叛教嫌疑,那晚,我约你前去鸡公山,原想问问义父给你的信上,写些什么?因为据我猜想,义父可能要找你在什么地方相见,以你武功,绝不是义父的对手,何况害死齐鲁三义的,另有其人,而且我也查了一些眉目,所以劝你不可前去赴约。没想到义父要我转交给你的信柬,只是一种手段,他料定我必会约你见面,他老人家便暗中跟在我身后,因此,也证实了我叛教罪名”

    许庭瑶没等她说完,就道:“我知道了,姐姐是被你义父关起来了?”

    毕云英点头道:“我被押回总坛,囚在石室之中,今晚”她说到这里,忽然目注许庭瑶,问道:“许兄弟,你方才说阮大哥叫你来的?阮大哥是谁呢?是不是那天在无名宴上,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个蓝衣书生?”

    许庭瑶笑点点头,正待说:“毕姐姐,你猜阮大哥是谁?”但他还没开口,毕云英又道:

    “这就对了,今晚有人潜入石室,只对我说了句:‘我是救你来的,有人等着你呢’。我就被点了穴道,直到方才你摇着我身子,才醒过来。”

    许庭瑶想起阮大哥密柬上“楼居三日,必有所遇”原来指的是毕姐姐!

    她敢情早已知道毕姐姐被她义父关了起来,才故弄玄虚,要自己在这里等候,她却深入虎穴,把她从石牢中救出。

    那么,方才瞧到她站在榻前,拍着自己肩膀,说什么:“好兄弟,人送来了。”也并非梦境,真的是她!

    毕云英看他半晌没有说话,问道:“许兄弟,你在想着什么心事?”

    许庭瑶口中啊了一声道:“这位罗刹姐姐,真是奇人!”

    毕云英张目道:“你说什么?谁是罗刹姐姐?”

    许庭瑶一时说溜了口,脱口而出的叫了一声“罗刹姐姐”但经毕云英这么一问,不由俊脸一热,讪讪的道:“毕姐姐还不知道,这位阮大哥,就是玄衣罗刹!”

    “玄衣罗刹”这四个字,钻进毕云英的耳朵,不由心弦蓦地一震!

    她想起那个满身神秘的女怪物,不用说别的,光是她花样百出的媚笑样儿,只要是男人都会被她笑掉了魂,就是连自己也瞧得她又恨又爱。

    不知她怎的又变成了阮大哥,和他混在一起?她一时只觉满腹狐疑,心头感到不大自在地,急着问道:“你怎么绕着弯子说话,又是阮大哥,又是罗刹姐姐,没头没脑的,真是急死人了。”

    许庭瑶自然听得出她口风有些不对,当下就把两人别后经过,一字不漏,直到大破鬼王庄,自己和阮大哥分手,赶来蛮谷为止。

    毕云英虽然暗自替许庭瑶高兴,他服了武林中视为奇珍的“大还丹”八脉已通,武功精进。

    玄衣罗刹既在暗中替他打通经脉于先,又以阮秋水身分和他结交于后,一再替他出力,究是为了什么?

    一个女人家,对一个男人如此尽心竭力,她安着一颗什么心,已可不问而知

    她心头感到再也没有此时的紊乱了,一个身子,似乎虚飘飘的失掉了主宰,尤其这一离开骷髅教,从此再也不能回去,茫茫天涯,谁是知心?

    想到伤心之处,忍不住眼圈一红,珠泪一颗接一颗从眼角滚了下来。

    许庭瑶大吃一惊,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惹得她这般伤心,惶急的搬着她一双肩头,低声道:“毕姐姐,你受了什么委屈?你怎么了?”

    毕云英掏出一块丝巾,揾了揾泪珠,螓首微摇,呜咽的道:“没什么?我心里乱得很,一阵难过,只是想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是竟哭出来了。”

    许庭瑶那里肯信,搂着她肩头道:“你一定有什么委屈,放在心里故意这么说的,你难道连小弟也信不过?”

    毕云英突然扑入他的怀里,低头道:“弟弟,我信得过你,我我真的没什么,只是自感身世,今后我是一个孤伶无依的人”

    “姐姐!”她低着头,渐渐抬起来了,那不是她自己抬起来的,而是另一只手把她粉脸抬了起来。

    她话还没有说完,两片樱唇,已被另外两片火热的嘴唇堵住了。

    壮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拦腰一抱,双双跌入绣榻。

    “你”她口中只含糊而惊颤的说出一个“你”字,塌前烛光骤熄,不再有什么声息了,虽然未必真个寂寂无声,但已两情融洽,不在话下。

    晨曦渐升,小楼上青光旖旎。

    毕云英像一只受创的小鸟,也像一头柔顺的羔羊,整个身子偎在他怀里,隐隐啜泣。

    许庭瑶却是轻怜密爱,百般抚慰,说了无数在天比翼、在地连理的话来。

    毕云英在许庭瑶怀中,抬起一双泪光溶溶的妙目,呜咽的道:“我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由义父抚养长大,在没遇到你以前,行走江湖,不知道什么叫做忧愁?但自从从和你相识以来,就老是觉得、心里有一件什么放不下的心事一般”

    许庭瑶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急急说道:“姐姐,我知道你的心”

    毕云英臻首微摇,低低的道:“不,你听我说下去,我虽然没有丝毫背叛义父的念头,就是现在也没有,但我老早就耽心会有什么么事情发生,这种耽心,也可以说是为了你。”

    许庭瑶感动的道:“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毕云英含泪道:“玄衣罗刹虽是一番好意,把我救了出来,可是也害了我,义父不会知道个中情由,自然认为我背叛了他老人家,倒反骷髅教。老实说,我义父为人心狠手辣,对一个叛教之徒,绝不会轻易放过,同时也不会轻易放过于你,现在我身子已属于你的了,骷髅教对待敌人,不择手段,我不能瞧你落入他们之手,势必和义父冲突,但义父总究对我有抚育之恩,因此,总有一天,我会”

    她还要说下去,许庭瑶忙用手堵住她樱唇,急道:“姐姐,我们已是一对同命鸳鸯,我会向你义父解释,你并没有背叛他,如果他们真不放过你,我就是拚着一死,也要”

    这回是毕云英的玉掌,把许庭瑶的嘴堵住了,正当他们互诉衷情的当儿,竹梯起了一阵轻响,似乎有人上来。

    毕云英娇躯挣脱许庭瑶怀抱,急忙拭干眼泪,抬眼瞧去,只见门口探进一个茸茸的头脸,睁着一双金睛,骨碌碌朝两人直瞧,忽然裂开大嘴,嘻的笑出声来。

    毕云英不知究竟,只当来了什么怪物,疾退一步,正待伸手摘取挂在榻上的长剑。

    许庭瑶忙挥手道:“毕姐姐,使不得,这是一头灵猿,它每天早晨,都替小弟送来一大堆果子。”

    说话之间,苍猿蒲扇般毛手,已把捧着的果子放到门口,低啸了一声,很快飞纵下去。

    毕云英目光一转,瞧到楼门口果然放着许多橘子、茯苓、黄精、松子等果类,但边上还有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心中一奇,闪身从地上取起纸条展开折叠,映入眼帘的是用黛笔写着的几行娟秀字迹,一望即可知道出于女子之手。

    许庭瑶也在此时,凑过头来,诧异的道:“这字条是阮大哥叫灵猿送来的?”

    毕云英瞧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两人并头看过去,那是一首七言绝句:“为酬心愿报檀郎,权把蜗居作洞房;两情定知多款密,问君何以谢红娘?”诗后还有一行小字:“蛮谷即是温柔乡,贤伉俪不妨小住为佳,半月后,当在雷州石城岗下相候,切切勿忘,知名留条。”

    毕云英瞧得粉脸发赧,小剑靴轻轻一跺,又羞又急的道:“都是你”许庭瑶低声涎笑道:“你不用羞急,她昨晚把你送到这里,早就去了,不然不会在信尾写上‘留条’两个字了。”

    毕云英白了他一眼,嗔道:“谁和你油嘴滑舌?”说到这里,忽然嗯道:“她要我们半月之后,到雷州石城岗去,不知她又出什么一化样?”

    许庭瑶接口道:“阮大哥料事如神,屡试不爽,小弟猜想,其中定有重要事故,说不定那妖女逃到雷州去了?”

    毕云英轻哼道:“你那位罗刹姐姐的话,那还会错?当然句句都是金科玉律!”

    许庭瑶一听她话中带着酸溜溜的味儿,一时哪敢答腔?

    毕云英看他半天没有作声,不由嫣然一笑,徐徐的道:“雷州石城岗?那和七星岭很近了!我原也怀疑是。”

    话说到一半,忽然缩住,起身道:“去一趟雷州也好,从这里去,路还远着呢!”

    许庭瑶自然听出她说到一半,口气忽然改变,忽不住问道:“姐姐也知道妖女下落?”

    毕云英摇摇头笑道:“你别乱猜,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你了,你不是说她料事如神,屡试不爽吗?我们到了那里,自会知道。”

    边说边从榻上取下双股剑,佩到身边。

    许庭瑶知道自己即使再问,她也不止同实说,眼看她取下挂着的双股剑,似有立即离此而去之意,不由问道:“怎么,我们就要动身了?”

    毕云英横了他一眼,轻哼道:“你舍不得走,就一个人留着好了。”

    许庭瑶道:“姐姐要走,小弟自然也离开这里。”

    两人把苍猿送来的果子收好,锁了楼门,并肩走下小山。

    群猿瞧到两人,欢呼着拥了上来,啼声此起彼落,闹成一片,只见一团高大苍影,也如飞赶来。

    那正是苍猿,它瞧到两人要走,似乎深感意外,一时抓头挖耳的,只是吱吱乱叫,意思似是挽留两人多住几天一般。

    许庭瑶忙拱手道:“在下和姐姐另有要事,不克久住,三日来多蒙照顾,谢谢你了。”

    那苍猿居然也毛手连拱,嘻着大嘴不住点头,跟在许庭瑶、毕云英身后,直送到谷口,才行回转。

    出了谷口,毕云英朝四周一阵打量,不禁脸色大变,吃惊道:“这里是嵩县地界?”

    许庭瑶点点头,还没说话,毕云英已不迭地催他快走,自己一路领先,施展轻功,只是拣小路疾行。

    差不多赶了三十来里路程,天色渐渐不佳,阵云奔驰,山径上树木被风吹得东摇西摆,有山雨欲来之势。

    毕云英住足回头,皱皱眉头道:“早晨还是好好的,天会变得这么快!”

    许庭瑶忙道:“看来,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雨才好,哦!姐姐你方才一出蛮谷,干什么要跑得这么快?”

    毕云英张口欲言,却又黯然摇了摇头,她似乎不愿多说,但瞧了许庭瑶一眼,终于轻唉一声,说道:“告诉你原也不打紧,因为嵩县乃是熊耳山必经之路。”

    许庭瑶奇道:“这有什么关系?”

    毕云英低低的道:“骷髅教总坛就在熊耳山,义父要是发觉我昨晚被人救走,必然侦骑四出”

    许庭瑶哦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毕云英答道:“这里是伏牛山。”

    话声才落,人已匆匆朝前走去。

    许庭瑶跟在她身后,方一起步,只听一缕箫声,因风传来,袅袅不绝。

    这时两人正好走上一条长长的山岗脊上,两边都是重峦叠幛,并无人烟。

    天空已经在飘着丝丝细雨。

    毕云英急于赶路,一口气跑出二三里路,才把这条山冈走尽,她用手遥遥一指,道:

    “我以前曾从这里经过,记得前面不远,有一座破庙,我们正好前去避避雨再说。”

    雨点渐渐大了,但那一缕箫声,虽然此刻已经跑出二二里路,可说已隔了几重山岭,但好像始终在两人前面一般,而且声音愈见悠扬。

    许庭瑶心中不禁暗暗迟疑,毕云英似也有所觉,只是雨点渐大,她没时间多去考虑,加紧脚步,朝一刖面竹林奔去。

    奔近山脚,原来那破庙依山而起,共有两进大殿,一层比一层高。

    两人赶到庙前,第一层大殿,已经倒塌了一半,从两边石磴上去,走完石级,是一大片石板铺成的平台,三面筑着石栏。

    中间三间殿宇,还算完整,悠扬箫声,正是从殿中传出。

    许庭瑶不由暗存戒心,两人刚到檐下,箫声乍歇,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门外正风雨,两位怎不请到里面来坐?”

    许庭瑶、毕云英双双走进大殿,只见殿前蒲团上,坐着一个蓝袍道人,一手拿一支晶莹有光的白玉洞箫,脸含笑容,朝两人微微点头。

    这道人看去不过三十出头,脸色红润,一双深邃的目光,开阖有神,道袍云履,潇酒绝俗。

    许庭瑶瞧到他身上穿的蓝色道袍,一尘不染光洁如新,不是普通质料,心头不知怎的,突然一惊!

    但他因人家招呼在先,连忙拱拱手道:“在下姐弟路遇风雨,有扰道长清修。”

    那蓝袍道人并没起立,只是呵呵笑道:“贫道云游四海,今天偶然在此托足,两位到此真是幸会。”

    说着,用手指指拜台,又道:“这场雨,不是一时半刻停得下来,两位把它搬过来,也好坐下来谈。”

    他目光徐徐落到毕云英脸上,忽地面露凄然之色,把头一仰望着承尘,微微叹息一声!

    毕云英被蓝袍道人眼神一照,立觉心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可说是心灵的感应,说不出所以然来。

    许庭瑶依言从神龛面前搬过一张拜台,放到蓝袍道人下首横头,两人并肩坐下。

    许庭瑶抬目问道:“还没请教道长道号?”

    蓝袍道人微微一笑道:“云游之人,名号不用久矣,小施主既然下问,贫道昔日曾在崂山小住,两位不妨就以崂山道人相称。”

    许庭瑶听得一怔,他这话,倒像自己和骷髅教主回答的甚是相似。

    毕云英自从进入大殿,一直在打量着这位道人,此时听他回答许庭瑶的话,心中暗自迟疑,问道:“道长修为功深,想必是武林中人?”

    蓝袍道人目中神光湛湛如电一闪,朗笑道:“贫道已有二十年没在江湖走动了,出家之人,原该清静无为,只是贫道尚有一件尘绿末了,这几年云游四方,就是为了这件心愿,但等此愿一了,便可面壁深山,不履尘世了。”

    许庭瑶、毕云英听他语带玄机,尤其说什么已有二十年没在江湖上走动,不禁好笑,看他年龄最多也不过三十出头,却是一副老气横秋模样。

    一时把他看作走江湖上的游方道士,故意夸张之言,因此,对蓝袍道人说的话,也就不甚在意。

    蓝袍道人见两人没有作声,接着又道:“贫道看两位气宇不凡,身佩长剑,自然也是武林中人,贫道多年不问江湖是非,不知这二十年来,江湖上出了此一什么事故,两位可肯见告一二吗?”

    许庭瑶道:“在下年轻识浅,对武林掌故知道得不多,好像二十年来,江湖一直平静如昔,只是最近骷髅教在九里关前邀约天下群雄,举行了一次无名宴,据说复教在即。”

    蓝袍道人点点头道:“南风烈烈吹白沙,千岁髑髅生齿牙,毕千岁潜伏了二十年,该是蠢动的时候了,焉知报应循环,骷髅终归黄土”

    毕云英心中一震,暗想:义父叫做毕千岁,就是教中之人,知道的也是不多,这道人究竟是何来历,居然一口就叫了出来?尤其“南风烈烈吹白沙,千岁髑髅生齿牙”这两句话乃是骷髅教的隐语,他如何知道的呢?

    心念疾转,突然抬头问道:“道长似乎对骷髅教极熟,晚辈们可以洗耳恭听吗?”

    蓝袍道人看了她一眼,又望望殿外倾盆大雨,沉默半晌,才颔首道:“其实贫道也只是听人传说来的,但这段秘辛,

    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两位年事极轻,也许没听人说过,大雨倾盆,两位也走不成了,贫道说出来,正好以破岑寂。”

    许庭瑶计算时光,此刻该是未牌时候了,自己两人奔了半天路程,尚未进食,连忙取出干粮和带来的果子,请道人随土息食用。

    蓝袍道人微微一笑道:“贫道辟谷已久,两位赶路辛苦,只管请用吧!”

    许庭瑶瞧他处处卖弄玄虚,心中大是不信,当下就和毕云英分着吃了。

    只听蓝袍道人缓缓说道:“骷髅教追根溯源,原是白莲教的余孽,当年川中教匪冷天禄死后,他手下有一个姓金的头目,率领残部,流窜川陕一带。那时因官方缉捕极严,这批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活动,因此外出之时,各戴面具,但为了怕互不相识,于是在左腰上佩一个竹刻骷髅为记,日子一久,大家索性就以骷髅教为名。”

    毕云英身为骷髅教银面公主,但蓝袍道人这一番话,她真还是闻所未闻,心中益发暗暗称奇!

    蓝袍道人续道:“据说冷天禄死后,曾有大批搜刮而来的金银财宝,落在姓金的头目手上,当时因官方搜索紧急,无法运走,秘密埋在某处深山之中。藏金所在,不但十分隐密,而且还安有机关,当然,普通的机关消息,大都是用铁器制成,但铁器日久就会生锈,开启不易,因此,这批藏宝,据传说连机关消息,都是用纯金做成,开启宝库的钥匙是三颗特制的纯金骷髅,只要把它连续投入,触动机关,石门自开”

    “啊!”许庭瑶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啊出声!

    这两个月来,他心中始终无法解释的谜,终于得到了答案,三颗纯金骷髅,原来是一大宗藏宝的库钥。

    难怪贼人竟要以骷髅毒箭,害死自己父亲和姜二伯父,他们原想利用骷髅教名义,使人不会疑心到其他。

    谁知道不巧真的骷髅教也在此时出现江湖,所以等自己发现鬼王庄主就是大伯父之后,怕他泄漏机密,再害死大伯父,杀以灭口。

    而骷髅教的人,一再纠缠自己,自然也是为了这批藏金,由此可见那妖女也只是奉命行事,幕后果然还有主使之人。

    只听蓝袍道人续进:“那是二十五年之前,这位姓金的骷髅教首领,瞌然长逝,由他儿子金仙童续任教主。”

    许庭瑶想起那天在无名宴上听到的“朝阳坪之役”插口问道:“道长,当年朝阳坪之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袍道人道:“不错,事情就发生在朝阳坪一役之上,原因是骷髅教这些人,都是白莲教的余孽,在江湖上劫掠淫杀,无所不为,五派一帮派人出面,劝告新任教主金仙童,要他解散骷髅教。那金仙童当时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少不更事,教中大权,全落在一个姓毕的手上”

    毕云英暗哦一声,忖道:“那就是义父了!”

    蓝袍道人继续说道:“那姓毕的原是一个阴诈的人,他暗中嗾使教徒,突起发难,五派一帮派去的人,当场就被喂毒匣弩所伤,中毒身死。金仙童眼看事情闹大,只好率领教徒,西迁巴东,在朝阳坪终于被五派一帮门下弟子追上,教徒们武功平常,这一役,几乎伤亡过半,金仙童被迫当众宣布解散骷髅教,退出江湖。”

    许庭瑶道:“那姓毕的呢?”

    蓝袍道人道:“姓毕的当时眼看大势已去,偷偷的率了七八个死党,突围而去,可惜当时五派一帮的人,因目标在他们教主金仙童身上、并没注意到他。”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骷髅教主金仙童被五派一帮强迫他当众解散骷髅教,眼看中原再也无法立足,而且他也确实觉得教徒们平日无恶不作,心存厌倦,因此把教中财物悉数公开分赠教徒,自己只带了他结婚不久的妻子玉面罗刹远走蛮荒”

    “玉面罗刹?”许庭瑶想起那天鸡公山上,阮大哥叫自己取出白玉罗刹给骷髅教主瞧,记得当时骷髅教主好像如中雷击,声色俱厉,狂乱的惊叫出“玉面罗刹”四字。

    毕云英只是静静聆听,没有作声,原因是蓝袍道人说的事儿,自己从没听义父说过。

    蓝袍道人只朝许庭瑶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道:“哪知金仙童夫妇虽然当众遣散教徒,但这些教徒却全被漏网的毕千岁收罗了去,他昔年原是金仙童父亲手下一名头目,自然知道冷天禄死后,白莲教曾遗下一大笔金银财宝之事。因此不动声色,暗中尾随着金仙童夫妇,他预料金仙童夫妇必会去取了藏金,才远遁他乡,他准备等他们取出藏宝,在半途拦截。哪知金仙童夫妇志在偕隐,根本没去取宝,这批贼人,一直从巴东跟到贵州,实在忍不住,就在大麻窝附近,调兵遣将,暗设埋伏。

    一面由毕千岁出面,要金仙童交出藏宝地图和三颗金骷髅,金仙童为人较懦,但他妻子玉面罗刹却是个精明强干的人,武功也大是不弱,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夫妇两人一口气冲破几层埋伏,最后冲到一个险恶之处,两面危崖,中间一条羊肠小道,可恶的毕千岁竟在这两面危崖上,预伏了不少匪徒。等他们夫妇抢入崖下,一声梆子,先滚下许多巨石,塞断两头出路,又从崖上抛下干柴火种,意图把他夫妇两人,活活烧死”

    许庭瑶怒道:“这恶贼真是人面兽心,太可恶了!”

    毕云英被他骂得脸上一热,心中暗想:“义父一向心狠手辣,这种手段确也只有他老人家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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